「戰爭、勞動、社會韌性」座談會速記

by 共力研究社 (TPEC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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習近平要求解放軍於2027年具備攻佔台灣的能力,儘管2027年是否真會攻台尚屬未知,但一連串戰備與演習行動已對台灣造成巨大壓力。共力研究社致力於關注階級、勞動、分配正義,如果我們真的被迫得面對戰爭,那會是怎麼樣的情況、我們可以做什麼?

針對此議題,共力在八月14日於台北的左轉有書書店舉辦「戰爭、勞動、社會韌性」座談會,由共力研究社研究員盧其宏擔任主持及與談,並邀請世新傳播管理學院副教授劉玉皙、報導者國防線文字記者許詩愷一起從不同角度看「戰時的勞動預備」該怎麼辦。

私立醫事人員參與民防意願不高  「必要工作」缺乏保障

盧其宏首先指出,「國防安全研究院」自2021年開始進行「台灣國防安全民意調查」,其中有一道問題詢問民眾:「如果發生戰爭,請問您願不願意參加志願民防團、後勤支援或社區防衛組織?」結果發現,「私立醫事人員」僅19%的受訪者非常願意參與民防,接著,不論政府公營或民營,一般職員與勞工非常願意的比例僅不到3成。相對的,非常願意比例最高者均屬政府或公營專業人員。這樣的差距顯示,台灣在戰時維持民防所需仰賴的大部分醫事人員、一般職員與勞工,參與民防的意願並不高,這為戰時韌性埋下了很深的隱憂。

至於戰時的「必要工作」,盧其宏指出,英、美疫情期間的必要工作人員約2-5成,而台灣按產業別估計約有400萬人需要投入必要工作(未納入電子與批發零售業)。然而,投入必要工作的前提包括提出保障機制,包括人身安全保障、合理勞動條件及家庭支持系統,但現行《全動法》交由各機關個別定義之,比如由經濟部負責的人力與物資經濟動員,人力由部會認定造冊動員,物資由主管機關統計,國防部與經濟部形成生產動員,其中皆未看見勞動部的角色,使得勞工的薪資、工資、安全防護等勞動權益缺乏保障。

以企業作為民防基本單位的可能

劉玉皙則以烏克蘭的擠兌現象為例指出,現代戰爭比的是誰的社會先崩潰,並提到「全社會韌性的概念」,指的是整個社會能快速應變,並從重大衝擊,舉凡戰爭、天災、或灰色地帶攻擊中恢復的能力,「全社會」強調公私協力及社會各領域、各組織加入運作,也強調「自願」,目標是自救與救人,而不是非自願且目標是協助軍事行動的戰爭動員。

劉玉皙也提出「企業」以作為民防基本單位的想法,理由包括《民防法》規範,公司、學校或機關,員工人數達一百人以上,應編組防護團;第二是企業主應有足夠誘因保護自身人力資源;第三是企業指揮鏈明確,日常運作和通訊協定熟練,團隊成員彼此熟悉;第四是民防工作也可跟企業固有的防災與災害管理部門相結合;最後則是職工福利委員會可協助將「員工福祉」與「企業防護工作」相結合等等。

回應盧其宏指出的「台灣國防安全民意調查」,「為何研究數據顯示民防意願不高?」,劉玉皙認為,除了制度保障不足加上缺乏誘因,也因為不明白「民防的目的為何」與「民防要做什麼」,應是重要原因。

未盡的與民溝通 應盤點重大災害經驗可能作為

許詩愷指出,近年共軍機擾台、海底電纜的灰色地帶騷擾次數上升,國際上,2024年則總共有61場武裝衝突發生。從這些數據可以了解,國際秩序正在面臨瓦解。

回應前面兩位講者的觀點,許詩愷表示,無論路徑是從左還是右或其他方式,對於體制及公開資訊的不信任是共同的基礎。他也認為,我國並未準備好和平時期轉變為戰時體制的相關制度、調度、計畫,以及「與民溝通」的工作。

許詩愷表示,政黨與民眾因其價值排序,對戰時個體的任務或義務有其不同想像,又因為路經依賴,行政體系會過度放大「集中式、權威式管理」的優點,而這樣的路徑源自轉型正義過程中,台灣雖致力於建立國家認同,卻未對「行政體系」進行總檢討,導致我們在法律框架中只會看見一個結果:由國防部執行、各機關配合辦理。

民主社會中的公部門職員、民間雇員對體制不信任,會影響參與國家防務的信心,或是有意願卻無力可施。許詩愷認為,民主社會應該建立監督制度,才能強化國家安全。他也指出,未來應依據我國重大災害經驗(例如covid-19)及國際經驗,盤點可能作為,並回過頭檢討工作排序是否需要調整。

破除單向指揮鏈  建立由下而上的討論

三位講者均提及,目前政府資訊不透明的問題,恐慌及焦慮都來自於所知有限。

盧其宏表示,台灣在covid-19疫情期間的指揮體系,給醫護人員施加了相當大的壓力,有諸多值得改進之處。未來可不可以由勞資政三方一起討論,不要單向由政府說要怎麼做,而是工會先主張基層勞動者的需要,跟企業協商,由下而上產生討論。盧其宏也表示,想像的共同體應該建立在制度的保障,才能形成一個更好的集體對抗共同的威脅。